_Shiwasu

（期末摸鱼，耶）

初冬的雪总还不够称作“雪花”，如盐粒一样细碎地落在发顶，两三秒便融化。

西野坐在因为空气不通而格外暖和的教室里，耳朵像是捂热了一般红通通的，作业写了一半，字就歪歪扭扭，头也跟着点，一点一点，最后终于像是控制不住一般，与桌面相接。

“七濑？”不知过了多久，西野才迷迷糊糊听见了有人在叫自己。

“昨晚又熬夜了吗？要上体育课咯。”

西野的眼皮挣扎好半天，才抬了起来，颈椎动动，才看清面前的人。

“……嗯。”西野的耳朵还是红红的，血流像是只往耳朵上涌似的。

“小実！”门边的同学三三两两，有人叫了声高山。

“你们先去，我等七濑。”高山回头，笑着挥挥手。

上课铃响了，教室里只剩下裹着高山围巾刚迷迷糊糊站起来的西野，还有坐在别人桌上像是在做观察一般的高山。

“在看什么？”

“……七濑无论怎样都很好看。”高山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像盛满了刚落下的细雪一样。

“……胡说。”西野自顾自地快步往门口走去。

高山总能明白西野有些自卑和怯懦的想法。

青春期的少年少女，拥有副大人心思。大家都希望早早长大步入大学，成为时尚而美丽的新大学生，因而总有些时候会拿自己和同龄人比较。

西野也不例外。因为长期学画的缘故，手上总带着洗不干净的颜料渍，有时为了交绘画班的作业，还得熬到深夜，大清早又得匆匆忙忙地赶到学校……

和班上会打扮的女孩一对比，西野就像是蒙着灰尘的丑小鸭一般。

“小実。”走到体育馆门口，西野突然停住了脚步。

“嗯？”

门口就能听见女孩们笑闹的声音，仿佛里面沸腾了一般，喧哗而和睦，西野有些不敢进去了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我……我们可以等一下再进去吗？”想问的话刚一开口就咽了回去，西野不知道该怎样问，只好拖延起时间。

高山没回答，只自顾自伸手掸掉西野头顶和肩上的雪，把她拉到门口避风的角落。“七濑在苦恼什么？”

西野的脸都快埋到围巾里，磨磨蹭蹭半晌才说道：“为什么……我和大家不一样呢？”

“为什么我不能像大家那样合群呢……”西野的声音闷闷的，后面似乎还有些小声的话语，全被收进了厚厚的围巾里。

高山没有接话，只是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西野。

雪花还在飘，却少了许多冬天特有的嘈杂风声，西野闷闷地把脸藏在围巾里，就这么贴在高山的胸前。接下来的那些还没说出口的堵在身体里的酸苦好像也烟消云散了。

“小実……？”西野怯怯地动了一下，却又马上被高山牢牢固定住。

“嘘，”高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“七濑，是一个特别美的女孩。”

“她只是比别人晚一点成熟，她只是胆小了一点，也只是有点怕生。”

“……嗯？”西野吸吸鼻子。

“啊……虽然有时候很爱哭但其实很坚强……”

“画的画真的很漂亮……”

似乎有女生从体育馆里走出来，高山的话语也没有接下去，就在一旁的角落里这样抱住西野，一动不动。

西野吸吸鼻子，终于忍不住仰起头，带着鼻音说道：“围巾里面太闷了……”说着又把脑袋靠在了高山的身上。

“再让我靠一会好不好？”西野像只小猫一样在高山的怀里蹭蹭，接着又把围巾解下一半搭在了高山身上。

“好。”